距离被称为“元宇宙元年”的2021年刚刚过去两年，与“元宇宙”和“NFT”相关的话题热度用肉眼看已经下降。相对于最近急剧升温、疯狂霸占榜单的ChatGPT，任何人再提元宇宙，都要被嘲讽为“早就不在了”。没想到，上周判决的一场官司让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这个略显过时的话题上。
2月8日，曼哈顿的一个联邦陪审团裁定，28岁的数字收藏艺术家梅森罗斯柴尔德(Mason Rothschild)在2021年创作的100件“伯金”(meta birkins)NFT作品侵犯了法国奢侈品集团爱马仕(Hermes)生产的著名产品“伯金”(Birkin)的商标权，涉嫌商标侵权、品牌淡化和域名抢注。因此，最终判决该艺术家向爱马仕集团支付13.3万元。
这个案件之所以受到如此密切的关注，是因为它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爱马仕。此前，包括古驰和巴黎世家在内的时尚奢侈品牌曾试图涉足超空间和NFT，但由于担心知识产权和品牌形象风险，他们总是持谨慎怀疑态度。作为同类诉讼中的第一桩，爱马仕起诉MetaBirkins不仅涉及到一个很多人并不完全了解的新行业，还考验了美国现有的商标版权法如何适用于在区块链出售的数字资产，因此在网上引起了很多网友的热议。
新技术和老品牌之间的摩擦
所有的故事都始于2021年5月，当时西藏艺术家梅森罗斯柴尔德(Mason Rothschild)发布了他的第一件NFT作品《宝贝伯金》(Baby Birkin)，灵感来自爱马仕铂金包。在这幅数字艺术品中，他设计了一个透明的铂金包，上面有一个胎儿的图案，这幅NFT作品最终以5.5ETH(当时约合2.35万美元)的价格成交。以如此高的价格出售一张数码照片自然引起了轰动。当时，梅森罗斯柴尔德也承诺未来会做出更多类似的产品。
同年12月，梅森罗斯柴尔德在迈阿密巴塞尔艺术展上公开发布了100幅“变形金刚”NFT的新作。这一次，他用彩色染色人造毛皮纹理重新设计了铂金包的外观，灵感来自“时尚界‘无毛皮’倡议的加速发展和对替代纺织品的拥抱”。他在推特等社交平台上公开出售这组NFT作品的图像，每幅作品定价0.1雷斯(当时约合450美元)。在被艺术家出售后，这些NFT作品的新主人可以像股票一样根据市场需求和稀有程度自由交易作品，而艺术家梅森罗斯柴尔德(Mason Rothschild)将从7.5%的二次销售中受益。此外，梅森罗斯柴尔德还注册并使用域名MetaBirkins.com和@梅塔比尔金斯等社交媒体用户名来推广他的梅塔比尔金斯NFT作品。
2022年1月，爱马仕在美国纽约南区地方法院起诉该艺术家商标侵权，指出梅森罗斯柴尔德是一名“数字投机者”，梅塔比尔金斯系列是一款“未经授权和同意而创作和销售”的产品。他希望法院要求他停止《梅塔比尔金斯》系列的创作，将MetaBirkins的域名归还给爱马仕，并支付赔偿金和出售NFT作品的全部利润。根据爱马仕的法庭文件，梅森罗斯柴尔德(Mason Rothschild)的梅塔比尔金斯(MetaBirkins)作品的总销售额约为110万美元，据估计，这位艺术家从这组NFT作品的一手和二手销售中获利约12.5万美元。
在收到爱马仕的指控后，全球NFT交易平台OpenSea将MetaBirkins系列下架。但梅森罗斯柴尔德随即提出异议，称他创作的梅塔比尔金斯是艺术品，和波普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著名的《金宝汤罐头》一样免费，受法律保护，所以他继续在其他NFT交易平台推广这些作品。
NFT是商品还是艺术品？
从上面可以看出，本案的首要争议在于，这些“MetaBirkins”是否就是人们认知中的爱马仕“铂金包”。
铂金包作为爱马仕的拳头产品之一，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手袋。以其精良的工艺和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成为富人的身份象征之一。在开场辩论中，代表爱马仕的律师柳文欢沃沙夫斯基认为，“梅塔比尔金”这个名字本身已经侵犯了爱马仕的驰名商标“伯金”，一些人可能会误认为爱马仕与梅塔比尔金的NFT有关，这会造成混淆。
至于MetaBirkin网站底部“我们与爱马仕或其任何子公司都没有正式联系”的免责声明，爱马仕也认为这实际上“增加而不是减少了混淆的可能性”。因为免责声明“过度”提到了爱马仕品牌，并“不必要地”将爱马仕品牌与网站联系起来。代表爱马仕的律师柳文欢沃沙夫斯基说：“艺术家作品的销售只是因为‘铂金包’这个名字。\”
艺术家梅森罗斯柴尔德的代理律师瑞德米尔萨普斯二世对此提出质疑。他以为有钱买铂金包的人不会真的被一个艺术项目误导。他还认为，NFT艺术品是受法律保护的自由表达的艺术载体，铂金包是“高贵财富和地位的文化象征”，艺术家有权将其作为消费主义的隐喻进行创作探索。\”艺术不存在于真空中，它与环境相关.\”
本案的另一个争议点是，这些在元宇宙中买卖的MetaBirkins作品是商品还是艺术品。
法院指出，NFT是数字图像作品，具有可追溯性和可转售性的特点，但这些并不妨碍其满足美国法律中将其定义为艺术作品的条件。NFT作品如果被定义为艺术品，自然可以成为受法律保护的艺术表达载体。但并不是所有NFT的作品都是这样的载体。例如，有许多游戏玩家会花很多钱来制作他们的游戏角色或各种在线头像。如果一件NFT实际上是作为虚拟世界中虚拟人物可以穿戴的虚拟装备或装饰品出售的，那么它们的性质将变得更像商品而不是艺术品，在这种情况下，品牌可以强制执行其商标权。
代表爱马仕的律师柳文欢沃沙夫斯基指出，在他的NFT作品出售前几个月，这位艺术家给两个人发了几十条短信，寻求投资他未来的项目。当被问及MetaBirkins是否可以用于名为“分散之地”的虚拟世界时，艺术家罗斯柴尔德曾回应道：“从技术上来说，他们已经为虚拟世界做好了准备。”所以，虽然现在的metaboirkin NFT是平面图像，但艺术家在制作metaboirkin时使用了适合超宇宙的3D设计，metaboirkin是一个“几乎可以穿”的包，所以更接近于一种“商品”。
NFT艺术之争远未结束。
经过2022年双方长达一年的反驳和控诉，故事在2023年告一段落。赫尔墨斯和代表艺术家梅森罗斯柴尔德的律师上周在纽约南区地方法院的正式听证会上做了结案陈词。
代表爱马仕的律师柳文欢沃沙夫斯基指出，实体铂金包和NFT梅塔比尔金有很多相似之处，这可能会误导NFT收藏家。“NFT市场不成熟，具有投机性，大多数人不知道它是如何运作的。”同时，Warshavsky还强调，爱马仕品牌的商业价值会因为艺术家使用的作品名称包含“Birkin”而被稀释。他说，越多的人使用一个特定的品牌名称，越少的人将其与原始品牌联系起来。他以国际咖啡连锁店星巴克为例指出，如果一个企业家选择创建另一家名为星巴克的运动服装公司，那么星巴克作为咖啡店品牌的商业价值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低。
最终，经过审理，由9名陪审员组成的陪审团支持了爱马仕的诉讼请求，认定该艺人构成商标侵权、商标淡化和抢注。律师事务所ArentFox Schiff LLP的合伙人米歇尔库克(Michelle Cooke)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这一裁决对品牌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许多品牌都表示有兴趣进入元宇宙。“毫无疑问，这一裁决是爱马仕和更多时尚奢侈品牌所有者的重要胜利。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将陪审团推向了赫尔墨斯一边，但他们可能会权衡的一个问题是，有证据表明，这位艺术家推出《梅塔比尔金斯NFT》是一次商业投机，而不是一个艺术项目。\”
她还提到，陪审团仅经过一天的审议就做出了决定，这表明他们发现问题很清楚。“这一裁决的迅速性也表明，陪审团并没有因为NFT本身是一个有争议的媒介这一事实而受到阻碍。相反，陪审团似乎认为现有的商标法足够灵活，可以保护品牌所有人对NFT的权利。”
爱马仕的元宇宙版权“第一案”已经告一段落，但这只是涉及NFT和知识产权(通常是商标)的类似诉讼中的冰山一角。不难想象，随着更多的品牌想要在元宇宙下大力气，更多的艺术家想要借用新技术继续突破艺术创作的边界，未来可能还会出现类似的案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看似拥有无限可能的NFT，应该时刻牢记，法律才是最终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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